铭恩扶着自家夫人向外张望。
而邱家嫂子抱着小宝无力地哄着。
直到门突然撞开,李宏半脸都是血,他一看到李雪音,立马上前去拉:“小姐,快走!暴民杀进来了!”
平凡和安宁的时候从来不会觉得和平的可贵,而忘了在这片土地上,并不是只有轻松的宴会和理所应当的财富。
外间的喊叫声和枪声都清晰了,乐声已经全部中断,火光渐渐亮起来。
那些曾经遥远的就像是某个说书先生说过的那些关于泗水,马尼拉遥远的故事,那些是同胞的先祖们,数百年前的血雾弥漫,在这一刻清晰起来。
李宏的血粘在李雪音的袖口上,他大声喊着小姐,在混乱起来的第一瞬间,李斯函便将他推过来。
李雪音脊背发寒,外见得惨叫声声切切,仿佛无数钢针扎在身上。
她无端端想起前两日供在书房里那神桌前缘下滑,她使劲推上去,结果轻轻一碰,后面的墙缝又裂开一条细缝,她唬了一跳,趁着父亲不知道连忙拿了面粉补上去,结果忙忙碌碌补完,竟然祖先的照片又歪斜了。
这些事情她不敢跟父亲说,担心又拿她先头闹观音的事情念叨她。
——却没有想到这些都是祖宗们的谶语和无声的警示。
这些小姐夫人们张煌哭泣,姜鹿尔毫不犹豫抓~住李雪音的手,另一边抱着孩子的邱嫂子哀哀哭泣,也跟着她们走向雅间后门。
“快快快!”李宏赞许看了行动分外敏捷的姜鹿尔一眼,将叫脚耙手软的邱铭恩等也推了出去,然后一把关上门,将桌子推过去,全堵住后门,紧接着拔~出手枪。
弹药不多,但是还足够打死一两个不要命的。
没有人知道到底有多少敌人,来人几乎无差别的屠戮洗劫了整个李家,包括那些交好的李家派系。
屋里的电话线被切断,外出的甬道上是熊熊烈火。夜色渐临,而杀戮没有停止。
脸上涂着斑斓色彩的猎杀者们倒提长锋,踢开每一户房间,寻找可能的幸存者。他们不说话,不看人,手起刀落。
已经逃离到房屋最里处的姜鹿尔一行人战战兢兢靠在里面,孩子还在时断时续的哭着,他的母亲竭尽全力安抚他,甚至脱掉上衣想要哺乳,但是吃惯了乳~母乳~头的婴孩被此一刺激,立刻哭得更厉害了。
屋子里面只有几个女人,惊恐和喘气中哭声更加明显。
“这样不行。”邱家夫人皱眉,“会把追兵引来的。”
“可是……”
“你平时怎么带孩子的?”张家夫人着急。
“我平时抱他的时候他都不哭的呀。”邱嫂子自己都快哭了。
姜鹿尔仔细查看此处,屋子里面潮~湿,外间有河水浑浊的翻滚声。这是李家大宅的最侧面,靠近外河的仓库,她们一路慌不择路跑过来,两个人脚上的鞋子也没了,最后看到这里还算隐蔽,就先钻了进来。
“小姐,我们不能留在这里,他们早晚会找到这里来的。”姜鹿尔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只剩里面的衬衣,“穿上这个。”
她将外套递过去,李雪音一下明白过来,长裙短袖并不适合逃跑。
几乎是毫不犹豫,她顺着腰间的缝隙使劲一扯,裙子立刻撕开,两条细长的腿露出来。
而邱铭恩先张了张嘴,这回也不再叽叽歪歪,也学着李雪音的样子开始撕扯自己那裹身的长裙。
在她们眼里,姜鹿尔是这里唯一的男人,哪怕最开始她只是个下人,但是现在对她们来说却是主心骨一样的存在。
这屋子平日大约是用来堆砌废弃的花草工具的,里面找到好几把花锄禾小锹,姜鹿尔一人发了一把。
然后先查看一番,开始在旁处挖洞。
正门进来的时候她们费了很大的气力才关上,又堆积了很多桌椅,大约可以抵挡一时。
几位夫人多年不曾做过体力活,略微动了几下就气喘吁吁,邱家嫂子抱着孩子来回走着,婴孩的啼哭时断时续。
李雪音穿着厚衣服,满头大汗,她扯了扯衣服,里面鼓鼓囊囊掉出一包东西,跟在身后的邱铭恩悄悄捡起,用手一掂量,顿时眉头一松。
她悄悄将银子收好,然后再继续掘地。
事情比想象的顺利,这一处土地湿~润,挖起来并不费力,很快就到了木板的下面,姜鹿尔一喜,一锄头挥出去,便断处一个缝隙来,紧接着外间的水汽一道弥散进来,她将锄上细细的虫子拨开,直接用李雪音撕下来的裙摆将锄头包好,然后一下一下去砸那木板。
呼啦一声,木板终于断开,姜鹿尔顿时松口气。
外间的火声噼啪作响,偶尔甚至有不知名的炸裂声,呼喊声和尖叫声已经小多了。
姜鹿尔推开土堆,率先爬了出去。果真如她所料,外间隔墙外面便是浑水滔滔的外河,只要从这里绕过去,也许就可以侥幸过河进入密林,到了那里,至少暂时的的躲避还是可以的。
里面的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