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权力专门属于同性恋者。先不说同性恋者到底是什么,你觉得性向是同性的人就不是公民了么?一定不是啊,我在国外出了事就找大使馆,因为我是中国公民;我在职位上能得到五险一金,因为我是劳动者;我去购物能维持自己的正当权益不怕上当,因为我是消费者;我在公路上也不怕别人因为我先生是男人就撞死我,因为我同时也是机动车驾驶员。国家每年收我三四万的税,我从今年突然发觉喜欢上一个男人了,国家也没把我拎牢里说不要我了呀。就算是婚姻关系,也不需要单独立法,把婚姻法改动几个字就行了嘛,何必弄得那么麻烦,爱跟男的结婚结婚,爱跟女的结婚结婚,无所谓嘛。即使是现在,两个人按照婚姻法订立契约公正,法理上也是行得通的。我觉得政府还是跟我想的一样的——儒家社会,性向它就不是个事儿。你们在这里讨论来讨论去,讨论再多也没用,有太多问题比它重要,不,它本身也不重要。”
基本上说完天也晚了,顾东林一看表,十点,困了,眼皮一耷拉。段榕乘他开高端研讨会已经把后续安排好,订了好几张桌请娱记们吃饭,让公关专家打入内部,这时候就显得气定神闲了起来。站起来简短道个歉,然后希望不要注意同性恋身份继续关注音乐,最后忍忍忍不住,很得瑟地表达了一下对“我先生”五体投地的感谢与敬爱,赶紧散场回家洗洗睡。回头还很贤惠地顺手就把手套围巾给他戴好,牵走了,又消灭了不少相机内存,博得了不少真诚的祝福声,这样子哪像一个刚黑出翔来的罪人!俨然是头顶辉光脚踩祥云的国民cp啊!
92、浪子回头金不换
有很多人追了出来,两个人放弃了搭电梯,直接闪进安全通道里。段榕这方面经验丰富,拉着他往上跑,跑到水泥封地活像杀人抛尸地才松下手,扶着墙壁解围巾手套。顾东林脸孔红红气喘吁吁的,忙着扇风,还不怀好意地朝他笑笑。段榕自然是心情沉重,也不说话,到后来人都差不多散光了才回去开那辆哑光的车。顾东林也不知道这种虽然哑光了但依旧是变形金刚的车到底哪儿不扎眼,总之段榕坐上去开了一段路,就停在街角,不动了。
他问,你真要跟我回去么?
顾东林一困就不太有兴趣陪他闹,当做没听见,在车座上翻了个身继续睡。段榕停着车,不知沉默了多久,然后伸出手,轻轻摸了下他的头发,缩了回去。
段榕最后还是把他带回了家。
一下车顾东林就没事人一样蹦起来开门落锁挂衣服换拖鞋,走到二楼洗完澡没寻着人,张望了一下,在玄关那发呆呢,灯也不开。顾东林叹了口气,走过去戳他一下,“你这日子是过不过了?天塌下来不还得照样过么。”
段榕眼圈红红的,说你呢,你……你跟不跟我过?
“你想不想跟我过呢?”顾东林歪着头问,“你想么?”
段榕咬着嘴唇,点点头,“但是……”
顾东林懒洋洋的:“那就没但是了啊。你不是老想着跟我出柜么,我今天可是当着全中国人的面跟你出柜了,你不满意?——是直播的么?效果怎么样?”
段榕低着头低吼:“可是我不想这样子的!我不想你这时候……跟我绑在一起!”
顾东林哦了一声:“你凶我。”
段榕想伸手抱他,又古怪地放了回去:“你……你是我的宝贝,我想给你最好的,可是现在我只能给你耻辱了……我一点都不想让别人说你什么,现在我呆在你身边还会把你也弄脏……我把你放在心尖上疼,自己都舍不得说上一句,现在却因为我的缘故……你觉得我会好受么!”
顾东林角色还没转换出来,一撑进门口的多宝格:“很好,这种想法很好!很值得表扬!”
段榕羞愤难当,恶狠狠地看着他。
顾东林笑了,主动抱了他一下:“可是你也是我的宝贝呀!”
段榕傻愣愣了,过了老久才听着频率渐齐的、两人的心跳,别扭地把脸埋他肩窝里。
“想法很好,但是还应该修正。既然想在一起,为什么还要说分手这种话?这可是基底,越过这条底线什么都没有意义了,明白么?而且泼黑了那就泼黑了,躲着我也只是很消极的想法,应该去想想怎么为我们洗白,这才是真正的保护不是么?有名才有分的,段榕。一个人生活,这是件很容易的事,但是两个人在一起,很难很难的……可是你连一个名正言顺彰明昭着都不肯给我,这是你的保护么?我本来就很可怜了,小受好不好!你的保护又这么没有勇气了,这么懦弱,你让我怎么办呢?你不但懦弱,简直还很懒惰。明明知道自己想要的,却不去争取,太糟糕了啊。”
段榕今晚上可老实了,说是啊,你为什么还要我呢?
顾东林让他换上拖鞋,洗洗睡,“你身体健康么?健康。你存折少了一个子没有?没有。你的手还在才华还在,钢琴摆在那儿呢,你创作的本能枯竭了么?没有。你跟昨天比,你少了什么?”
段榕很难过地看了他一眼:“名誉。”
顾东林笑了,呵呵两声。
“太扯了,别说名誉,德性也好,节操也好,你在我眼里有那种东西么?”他微微抬高了下巴,“算是一个迟来的教训吧。我告诉你的,现在都应验了吧。你以前也许只是因为我的缘故才改头换面,现在你真正知道了么?以后即使我不在了,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