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耽平哥,你还记得那天在画舫上,有个长得黑黑胖胖的人么?”
“阿大?”
“也许是吧。那天他走的时候,眼神挺毒的。”
耽平一拍大腿,“没错,应该是他。”他转而又说,“小菜,我一向没认错兄弟。你这脑瓜子,可比哥哥好使多了。你要是不回家,咱们联手,你当军师,我当前锋,马将军可不得乐死?”
小菜古古怪怪地看了他一眼说:“我倒是看错你了。原来你还是一棵墙头草。先前往死里踩,这下又往天上捧。孔明七擒七纵,也才让孟获心服口服。他救了你一命,倒把你的心也收了?我陆藁要是喜欢一个人,就对他真心实意,要是恨起来,便从此万劫不复。”他说到这,满心悲愤,把手里的杯子摔得粉碎。
耽平也还是个毛头孩子,根本没想到小菜说的是气话,他已看出小菜跟将军闹了矛盾,想到将军素日里对小菜的种种,便觉得看不过眼了,耽平是个藏不住话的人,然而他向来拌嘴是说不过小菜的,又怕真闹翻了不欢而散,就压着心里头的不爽快猛喝了几杯。
小菜这一拳又空荡荡打到了棉花堆里,没个发泄的地方,他重又拿了个茶杯倒酒喝。两人这么不声不响的喝闷酒,竟然也瓜分了一坛子酒。
最后都搞不清东南西北了,耽平用仅存的一点意识把小菜扶到床上去,挨着他躺下了。
第二天起来,小菜却不见了踪影。
耽平大骇,从床上一跃而起,直奔到隔壁敲门。小菜开了门,按着太阳穴问他:“昨晚喝多了,是你抱我过来的?”
耽平摇头:“不可能,我记得很清楚,我是把你放在我身旁的。你后来自己过来的吧?”
“不会吧?记不得了。”小菜也不再多想,他不常喝酒,头还在疼着。
耽平看了眼小菜房里头开着的窗,忽然醒悟过来,心里头暗想,阿莫管得也太宽了吧?这又有他什么事?
他还在想的时候,小菜已歪在床上打上瞌睡了。耽平忙摇他:“小菜别睡了,我们还得赶路呢。”
小菜嘟哝着说:“不急吧。我头疼。”
耽平看看外头说:“出门太晚就得多滞留一天,回去迟了,马将军还以为我带你去玩了。”
小菜抓起被子盖住头,眼泪早流了下来。
耽平推了推他没动静,只好说:“那你就瞌睡一小会,我先去把东西收一下。就一会啊。”
耽平回房收好东西,再过来时,小菜已把门闩上了,他在外头干着急,一点都猜不到,小菜此时正把头埋在被子里,无声地大哭着。
作者有话要说:发现我挺爱折腾耽平的,谁让他诋毁我家将军,哼!
廿七
昨晚上的梦境太过真实了,小菜现在都不愿醒来。他梦到将军就在身旁,搂着他,一遍遍地喊他的名字。梦里头,将军还说舍不得放开他——若他当真这么说,他便……留下来。可他为什么不说!
耽平在外头叫了一阵子门,正欲发飙,昨天两位评头论足质疑耽平动机的刚好就路过了,见了耽平,又是一阵子交头接耳,耽平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当场骂了一句:“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那两人都变了脸色,其中一个壮实点的当即往地上吐了唾沫说:“呸,缠着人家男娃娃,不要脸。”
“狗娘养的说什么呢?”耽平上前就揪住他的衣襟。
三人当场动手,众人纷纷跑出来看。那两位不是耽平的对手,就大喊着:“报官了!杀人了!”
“哥!快松开。”小菜从里头跑出来,拦腰抱住耽平,对两个多管闲事的说,“我哥哥恼我,迁怒了二位,十分对不住。”
那两位面面相觑,都有些自讨没趣,也不再理论了,趁机下楼走了。
耽平气愤地说:“小菜你太不像话了,我们这是赶路,又不是出来郊游。你还跟我耍赖。”
小菜低着头说:“你就这么赶着送我走?”
耽平愣了愣,俯身去看他,发现他眼眶都红了,登时就慌了神,忙解释说:“我当然是舍不得你走的。可我们出门在外,如今这世道又乱,万一路上遇到点麻烦怎么办?还不如我把你平平安安送回去,以后再常去看你。”
小菜默然无语,由着他取了包袱,拉着下了楼结账。
出门晚了,耽平就有些着急,想着赶在日落之前进城,小菜今天却格外拖拉,时不时摸摸红马,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耽平急了,“小菜你怎么了?有什么不舒服?”
“我困得很,头也疼,眼皮张不开。”小菜慢腾腾地说。
耽平忙伸手去摸他的头,倒也不觉得烫,但精神不好却像真的。耽平想了想说:“那我们还是得赶紧进城,这一带没什么人烟,要是病倒就麻烦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大夫。”
小菜抚着马头说:“以前杏春堂的周大夫挺好的,他每次开的药都不苦。”
耽平愕然:“那是在京城啊,总不可能赶回去吧?没事儿,你身子骨一向也不弱,一会我们看到茶水铺,就停下来多喝几壶水。没准就来精神了。”
小菜微微“嗯”了一声,回头看了几眼说,“这道上怎么这么冷清,都没什么人在路上?”
耽平也不知道阿莫潜在哪条道上跟着,就随口说:“没人就好,遇到匪类可有的受的。”说话的时候,耽平的心思却转到阿莫身上去了,他晓得阿莫是会功夫的,两人有时打打闹闹也点到即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