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随着屠苏年岁渐长,修炼的清心诀和身量一齐升高,这样的温情时刻便销声匿迹,只留屠苏一个人常常拿出那些珍藏的回忆,轻轻抚摸,擦去时光的浮灰,来聊以慰藉。
听见少恭问询,屠苏回神:“师尊……曾告诉过我相似门阵的破解之法。”
“三扇门皆通向时空乱流,不可通行,但若以饱含妖气之物投入,此间可显出真正出口。”说罢,屠苏转向襄铃,抱拳沉声,“此处怕要劳烦襄铃姑娘了。”
“嗯。”襄铃清脆的声音回应道,她搜了搜身上,掏出一堆杂七杂八的女孩子用的小玩意,还有各种丹药,却就是找不出什么跟浓厚妖气沾边的东西,最后只好把东西又胡乱的收起来,歪着头想了想:“对啦!襄铃可以稍微用点血。”
“不是,为什么要劳烦襄铃啊!她一个小姑娘,身上能带什么……等等……**嘛要用自己的血啊!”方兰生一脸不解,他又感到和在琴川时相似的氛围,“你们到底瞒了我什么!”
“襄铃是狐妖啊,和你一起被屠苏哥哥从山贼的牢里救出来的,你竟然不记得了!”襄铃跺脚,没想到这呆瓜是真的呆,这么久了都没察觉到。
方兰生一下愣住了,他感觉自己眼前的世界一下翻了个个儿,本来娇小可人,让自己生出情愫的襄铃竟是妖怪!他又晕头转向地看向红玉:“那,那你这女妖怪是什么?”
“红玉姐姐是剑灵!可不是什么妖怪!你这呆瓜!!”襄铃说罢,气冲冲的朝那三扇门走去。
她在胳膊上划出个不太小的口子,挨个门里撒了一些,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让还没来得及心疼的方兰生又僵在原地,口中喃喃:“对…对,你是妖来着……”
随着襄铃的动作,众人来时的洞口上渐渐有波纹显出,像是结界的屏障,波纹越来越亮,盖过了原来路的痕迹,又逐渐暗下来,只余一层透明的薄膜,后边显出了另一条路。
“走吧。”屠苏身先士卒,穿过后便回头触那薄膜,皱起眉头:“这是单向的通道。”
“看来只有这一选择了。”少恭,红玉纷纷通过,晴雪也沉默着跟上红玉的步子。
襄铃亦跟在方兰生身后,方兰生倒是一步三回头的看襄铃手臂上已然消失的伤口,那从衣袖里露出的半截手臂依然有些没流完的血,还以一个缓慢的频率随着她的脚步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
“呆瓜,快走啊!再过一会那门消失了怎……”襄铃正转头催促方兰生,刚走到屋中央,突然卡了壳,定在了原地,她脚底原本不明显的暗纹霎时间光芒大盛,血色映出襄铃身后隐约的狐尾,方兰生见状一惊,伸出手想把襄铃从那圆形的纹饰上拉开,众人亦惊,奈何皆已过那波纹,难以返回。
屠苏示意众人退后,使出玄真剑破欲除那屏障,运气至气息不稳,却只把那屏障刺出小裂纹,兰生仍在试图唤醒襄铃,然而于事无补。
“你先稍作调息。”屠苏近乎透支地使着玄真剑,体力早已告罄,终于拄着剑半跪在地,红玉不忍,“既然这剑法可破阵,我可暂代公子。”说罢抽出身上佩剑,一式一式地挥舞起来,不多时便形成与屠苏所使相似剑招,千百把虚幻剑影皆攻向先前有裂纹的一处,伤害力显然比屠苏高了许多。那裂纹越来越大,另一面的兰生稍放下心,守着不能动的襄铃等着红玉破阵。
“兰生快出来!!!”将要破开屏障时,一直眼神游离的晴雪突然注意到了众人不曾留意的屋顶,瞪大了眼,刚喊出这句话,只看见方兰生露出稍稍惊讶的眼神,便瞬时与襄铃一齐被压在一块平整的巨石之下。
“砰!”屏障破了,眼前却只有一黑黢黢的石墙,除了脚下被压出的泛着血红色泡沫的肉泥,就好像这里不曾有过一个画满符咒的房间,不曾有少年守着个受困的少女,心心念念救她出来。
……
回返的路异常沉默,不仅仅是因为少了襄铃走路时铃铛发出的铃铃啷啷的好听声响,更重要的是——好冷——至少晴雪自己这样觉得,从心底蔓延出来的寒气,为这本就阴冷的地下又增添几分恐怖,她已经不敢再想前路会再发生什么了,这古墓下发生的一切既像是巧合的意外,又像是主人故意给闯入者备下的厚礼。
仿若悄声于耳边道:
不论你是凡人,还是妖、仙,都别想取走一丝一毫。
都留下陪伴我至尽头。
少恭走在屠苏身旁,只觉自从为破壁透支身体,屠苏就一直在压制着身上的什么东西,竭力避免混乱的粗喘声泄露出口,半眯着眼睛,似是看不清眼前路。少恭摇摇头,心道今日正是将近朔月,此番种种,恐与那焚寂煞气相关,自己本也是背天运而行,厄运与煞气相激,果然殃及池鱼。
“事已至此,屠苏公子,我不能再瞒着你了。”红玉深思一番,停下脚步。显然,她也注意到屠苏的状态并不乐观:“我此番寻你,其实是奉紫胤之命护卫。”
屠苏已是额头冷汗津津,脸色苍白,惟有一双眼睛不时闪过残虐的红光,他只是沉默的点了一下头,未吐一字,全部意志都已用来克制煞气带来的杀人冲动。他勉强听清红玉说的几个关键词,只觉满心苦涩:本以为自己已有足够能力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可到头来离开了天墉城,竟还是要师尊担心到这种地步。
“我有方法可以独身从这里回到天墉城